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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活动

西马百年回眸 京师系列讲座(四)丨卢卡奇与浪漫主义:以无产阶级概念为例

2023年5月12日下午14:00,由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主办,中央编译出版社和哲学学院研究生会协办的学术讲座——“卢卡奇与浪漫主义:以无产阶级概念为例”讲座顺利举办。作为“西马百年回眸京师系列讲座”的第四讲,本次讲座有幸在《历史与阶级意识》发表一百周年之际,邀请到了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刘森林教授担任主讲人,由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周凡教授担任主持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贺翠香副研究员担任与谈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强乃社编审担任学术评论人。讲座采取线下与线上相结合的方式,其中,线上分会场近千人观看,点赞数超3.5万;线下主会场在主楼A807教室举行,现场热闹非凡。

讲座综述

讲座开始,周凡教授对刘森林教授作了详细介绍,并对刘森林教授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而后,刘森林教授就此次讲座主题的由来及其大致脉络向大家作了简单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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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刘森林教授从问题出发,详细阐述了他对这一主题的思考起点。具体来说,包括以下四个问题:首先,刘森林教授向我们指出卢卡奇早年既受到浪漫主义派的影响,同时他也对浪漫主义进行了深刻的批判,那么从浪漫主义经黑格尔到马克思主义的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对浪漫主义的清理和超越到底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呢?其次,随着浪漫派作品在国内的大量出版,学界对浪漫主义也有了越来越准确的认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浪漫派给卢卡奇造成的影响的评价应该如何合理地约束和展开呢?再其次,作为《历史与阶级意识》的核心思想,卢卡奇的总体性辩证法与浪漫派、黑格尔和马克思的关系分别是什么?总体性对破碎性、物化的拒绝和超越意味着什么?最后,卢卡奇所认为的无产阶级是否是反讽的化身?卢卡奇是否避免了对无产阶级的浪漫主义解读?如果是,那么他是如何避免的?如果不是,其具体表现又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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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格尔、马克思与浪漫派

刘森林教授认为,现代性带来了越来越细的分工和分化,并造就了越来越多和复杂的破碎性,而早期浪漫派则仍然坚持古典的统一性、整体性,并视之为最高的完善:至善。对此,刘森林教授赞认为黑格尔后来从浪漫派继承了这种统一性和整体性的思想,因此,青年浪漫派和青年黑格尔所共同思考的核心问题都是如何在现代性分裂的局面下实现统一性。不过,刘森林教授认为黑格尔在继承了浪漫派统一性问题的同时,也对浪漫派的非现实性予以了激烈的批判,在这个过程中,黑格尔试图将浪漫主义和理性主义整合起来。对此,刘森林教授还特意补充指出黑格尔和浪漫主义在影响卢卡奇方面并不相互排斥,卢卡奇接受黑格尔并不意味着拒绝浪漫主义。而就马克思与浪漫派的关系而言,刘森林教授认为马克思对浪漫派的继承主要体现在物化、异化和破碎性这一问题上,但马克思在对这一问题的解决方式上实现了对浪漫派的超越。

二、卢卡奇对浪漫主义的批评

就卢卡奇与浪漫主义的关系而言,刘森林教授认为卢卡奇一方面继承了黑格尔对浪漫派的否定批判,另一方面也明显地受到了浪漫主义的影响。在对黑格尔的继承方面,刘森林教授认为卢卡奇同黑格尔一样,首先认为浪漫主义单纯、虚幻,且缺乏根基。此外,卢卡奇还批评了幻灭的浪漫主义,认为它以内在现实优先,进而将外部现给实舍弃掉了。在刘森林教授看来,幻灭的浪漫主义只用纯艺术的方法好构筑内在现实,并以此替代外部现实,因此,幻灭的浪漫主义只有诗学而缺乏哲学的反思。就浪漫主义对卢卡奇的影响来说,刘森林教授认为其影响主要凸显在卢卡奇的《小说理论》的“小说”这一概念上面。在刘森林教授看来,小说概念本就跟浪漫派密切相关,而romantic这个词首次使用时指的也就是“仿佛小说般”的意思,即富有想象、惊险刺激、无中生有的虚构之意。此外,刘森林教授还认为小说既是针对史诗的主体性提升,同时它也意味着对总体性的重建,而这尤其体现在了在卢卡奇的《小说理论》当中。因此,他认为卢卡奇显然从浪漫主义的小说理解中获得了充足的思想资源,以获得整合破碎性和无意义性世界的足够理论与方法。在刘森林教授看来,这个理论与方法对卢卡奇来说主要就在于:心灵、自我的内在能力至关重要,外部现实倒是次要的,因此心灵的塑造不要到经济社会系统中浸染,而要到未被污染的“远方”去唤醒、磨炼、恢复和激活。

三、卢卡奇对浪漫主义的继承

在刘森林教授看来,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对浪漫主义的继承主要表现在他对物化的拒斥,以及他的总体性概念和主体性概念的浪漫主义因素上。首先,就物化这一问题来说,刘森林教授认为卢卡奇的物化理论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合理化分解为更小的局部操作而固定和机械化;直接物性被抽象物性替代;整体性的丧失,即由物化所造成的个体和社会的碎片化。此外,就总体性来说,刘森林教授认为卢卡奇所谓的总体性既是一种历史的总体运行过程,同时也是一种方法。在刘森林教授看来,作为过程、存在与行为,总体性不能是资本的统治,不能是被束缚住的历史过程,而必须是一个涌动着的历史过程,也就是说,这个历史过程能够从自身之中发展出一个克服物化的积极性力量与未来;而作为方法来说,总体性还是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是一把开启“真实的历史性探索”的钥匙。而就总体性中的浪漫因素的来说,刘森林教授认为其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对主体的内在天才和创造力的依赖、哲学与诗学的结合,以及对经济学和社会学的排挤。最后,就卢卡奇的主体即无产阶级中的浪漫因素来说,刘森林教授认为其主要表现在三种类型的主体身上:意识的主体、实践的主体和反自然的主体。

四、总结

在最后的结论中,刘森林教授指出卢卡奇与浪漫主义的关系表现为:一方面拒斥了幻灭的浪漫主义,但另一方面也接受了经黑格尔、马克思和韦伯中和、调整了的浪漫主义。具体来说,刘森林教授认为卢卡奇对浪漫主义的关系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首先,卢卡奇否定了浪漫派过高、过纯的理想,强调了这种理想过于单纯地想要和解一切的不现实性和它对于未来过多的古典“复古”色彩的虚幻性。其次,卢卡奇不再像不再浪漫派一样将物化和碎片化问题诉诸个人,而是诉诸阶级群体。在他看来,我们不应该仅仅局限于个体强调意识与内在自我,还应该将其拓宽到整个群体来把握。然而,就卢卡奇的阶级概念来说,卢卡奇侧重于无产阶级的意识而不是他们的政治和经济地位,因此这也就说明卢卡奇仍然像浪漫派一样,重视人的内在提升而强调无产阶级在主观方面的联合和提升,忽视了无产阶级的外部现实条件。最后,卢卡奇除了强调主客体的统一之外,还特别注重对人的虚无状况的拯救,即价值意义上的“归家”。在刘森林教授看来,《历史与阶级意识》中的虚无主义问题通过历史唯物主义获得了一种解决。这种解决与其说是马克思式的,倒不如说是整合了马克思、黑格尔和浪漫派的一种融合。因此,刘森林教授认为《历史与阶级意识》中的无产阶级不是浪漫反讽的化身,也不是浪漫诗人的等同,而是带着浪漫诗人的质素和能力、胸怀黑格尔和浪漫诗人的理想的“无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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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和讨论:

贺翠香副研究员:

贺翠香副研究员首先对刘森林教授的讲座内容给予了高度的赞扬,指出刘森林教授的丰富的讲座内容为我们带来了许多收获和启发。其中,贺翠香副研究员特别提到了黑格尔《小逻辑》中的“有机体”概念,并认为浪漫派对有机体和个性的强调对理解“有机体”这一概念具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性。同时,贺翠香副研究员也与刘森林教授对于以下几个问题进行了探讨:首先,贺翠香副研究员指出,在卢卡奇看来,阶级意识是一种能够把理论落实到底的理论,那么与此相关的问题就在于:它为什么具有这种能力呢?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是属于理性的产物还是属于浪漫派主观的自我提升呢?对此,刘森林教授认为卢卡奇所强调的无产阶级意识首先是一种理性思考后的产物,而且它还是一种很高水平的理论建构。诚然,卢卡奇相比马克思更多地强调了文化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思想斗争,但在他的理论中,事实上他也积极地吸取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成果。其次,贺翠香副研究员认为伴随着劳动分工导致的各种物化和异化,许多人已经普遍地认识到总体性在现实生活中的不可能,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许多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还在竭力地追求总体性呢?“总体性”是一个田园诗的梦还是具有现实可操作性的理论策略呢?在刘森林教授看来,总体性从浪漫主义的视角看是人们在物化的现实世界中的一种必然追求,是我们对现实的异化和碎片化生活的一种反抗和期望,因此其在很大程度上具有浪漫主义的色彩。最后,贺翠香副研究员还就我们该怎样看待精英主义的乌托邦理念这一问题与刘森林教授进行了讨论。在贺翠香副研究员指出,卢卡奇后来在《历史与阶级意识》的新版序言中特别批评了自己早期理论的精英式乌托邦倾向,那么,卢卡奇的这种乌托邦倾向是否是由他理论中的浪漫派因素造成的呢?此外,贺翠香副研究员还认为浪漫主义派的文学创作在现实面前虽然具有软弱性,但它对于现实生活中人的意识却的确存在着一定的影响,因此,卢卡奇的乌托邦倾向在社会中是否具有现实意义这一问题就非常具有讨论的价值。刘森林教授对贺翠香副研究员的观点表示了赞同,并认为浪漫主义的确存在一种寄希望于某个天才的精英式乌托邦特点。同时,刘森林教授也强调了浪漫主义想将天才与大众关联起来的愿望。此外,在他看来,卢卡奇的这种乌托邦倾向是具有现实意义的,它对于人的精神的发展和提高有着非常重要的促进作用并且在现实问题的调节上它还能够起着非常积极的引导作用。

强乃社编审:

强乃社编审对刘森林教授的讲座首先表示了真挚的感谢。在强乃社编审看来,对于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最重要和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它们的理论背景(context),而刘森林教授的讲座无疑在为他了解卢卡奇早期思想的背景上有着非常大的帮助。此外,对于浪漫主义所面对的社会问题,强乃社编审认为其主要的就是异化问题。对此,强乃社编审首先对对象化和异化进行了一个区分,即对象化是对人的一种肯定性证明,而异化则是对人的一种否定性证明。在强乃社编审看来,浪漫主义对于异化问题的意义就在于让人从沉沦当中脱离出来,实现一种内在的建构和自我提升。对此,强乃社编审进一步提出诗学和文学对于未来比哲学走得更快更远这一观点,认为我们现在面对现代性问题只有在诗学和文学中才更有可能安稳我们自己的心灵。最后,就现代性这一问题来说,强乃社编审认为现代性在当下往往是一瞬间的东西,然而,现代性往往是经典和永恒的。而对于中国来说,强乃社编审则认为中国的传统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了我们走向现代性,因此我们并没有感受到一种现代性的割裂感。另外,强乃社编审还就马克思的“总体性”思想怎么形成的这一问题与刘森林教授进行了探讨。在强乃社编审看来,如果“总体性”只是一种对个体造成压迫的总体控制,那么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总体性”思想就很有可能会变成斯大林的压制和压迫;而刘森林教授将“总体性”放置到浪漫主义视野中的这样一种做法无疑就为上述困局打开了思路。具体来说,在浪漫主义视域下,强乃社编审认为我们在承认破碎的现实的同时,仍然可以通过内在的自我建构而实现自我内心的一种具有浪漫色彩的总体性和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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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玮:

韦玮博士提问说:我们通常认为卢卡奇受到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哲学的影响,那么黑格尔作为卢卡奇和浪漫派的中介具有什么样的作用呢?刘森林教授指出,黑格尔作为浪漫派和卢卡奇之间的中介,其最大的作用就在于让卢卡奇通向了马克思,同时,在这个过程也使得卢卡奇进一步去反思和肯定了浪漫派的部分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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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诗语:

王诗语同学提问说:卢卡奇如何平衡总体性和个体性之间的关系?他是否也试图在总体中继续发挥个人的个体性呢?对此,刘森林教授认为浪漫派的“个体性”这一概念概念并不是单纯地指个人,相反,任何一个群体、阶级和国家都可以是个体性的。因此,按照浪漫派的观点来看,个体与总体并不是一定分离和矛盾的。

此外,对于怎么看待卢卡奇的革命观这一问题,刘森林教授认为卢卡奇把对世界的改造寄托在了阶级内在的提升上,因而将外在的经济、政治结构看得较为次要,这一点是卢卡奇与马克思比较不同的地方。同时,刘森林老师也进一步指出,浪漫派对于经济和政治问题事实上也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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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

现场的观众还就浪漫派是否造成了卢卡奇早期思想的缺陷这一问题向刘森林教授进行了请教。对此刘森林教授认为我们不能因为浪漫派对卢卡奇的早期思想造成了影响,而据此认为卢卡奇早期思想不成熟。刘森林教授向我们强调,我们更应该重视的是卢卡奇怎么用浪漫派的思想来综合了黑格尔和马克思的思想,这也就是说,卢卡奇对浪漫派思想的保留和发挥应该得到我们的肯定。不过,刘森林教授也指出我们对未来社会的建构不应该撇开经济和政治来思考,而是应该站在马克思的方法和立场上将经济、政治和文化等各方面视作一个总体来把握。

另外,就浪漫派、黑格尔和卢卡奇三者的关系这一问题而言,刘森林老师认为卢卡奇比黑格尔更正面积极地肯定了浪漫派,而黑格尔则过于消极地看待了浪漫派。对此,刘森林教授肯定了晚期谢林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赞同黑格尔的否定哲学和必须要跳转拓宽到肯定哲学上来这一观点。在刘教授看来,这一肯定过程事实上也正是对浪漫派全面否定的解放过程。

周凡教授:

最后,周凡教授对刘森林教授、贺翠香副研究员和强乃社编审对此次系列讲座的支持表示衷心感谢。适逢《历史与阶级意识》出版100周年之际,周凡教授认为此次讲座中多次谈到的现代性问题对我们的当今生活具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意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刘森林教授此次关于卢卡奇和浪漫主义的讲座无疑为我们打开了更加宽阔的理论视野,让我们在面对各种现代问题时能够有着更加多元的视角来进行思考和把握。自此,本次讲座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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