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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活动
2016年12月3日至4日,由北京师范大学哲学学院和香港浸会大学宗教与哲学系联合主办、北京师范大学基督教文艺研究中心协办的“宗教与文化艺术工作坊”,在北京师范大学主楼A802教室成功举办。活动由北京师范大学瞿旭彤老师和香港浸会大学郭伟联老师主持,两岸三地的与会学者分别包括包兆会(南京大学)、陈芸(浙江外国语学院)、郝青松(天津美术学院)、侯军(中国传媒大学)、李正荣(北京师范大学)、林鸿信(台湾大学)、曲艺(南京艺术学院)、杨道圣(北京服装学院)、王成兵(北京师范大学)、伍伟亨(香港浸会大学)、以及张欣(北京师范大学)等。此外,来自北京各所高校的二十余位硕、博士生也参加了本次活动。
本次工作坊以研讨会的形式开展,主题为研读并讨论德国著名新康德主义哲学家卡西尔(Ernst Cassirer)的著作:《人论》(An Essay on Man: An Introduction to a Philosophy of Human Culture),由伍伟亨、瞿旭彤、李正荣、林鸿信、张欣、郝青松、包兆会和郭伟联先后领读文本,并由学者和学生针对具体文本和卡西尔哲学的相关问题进行讨论。
卡西尔(Ernst Cassirer)在康德批判体系内提问之“人是什么”的问题上,尝试透过对符号之研究给出一个文化人类学的解答。《人论》于1944年出版,卡西尔以“人是符号的动物”取代西方传统哲学之理性来定义人,并且在符号的脉络中对“人是什么”的问题给出一个总体性的解答。
工作坊活动于12月3日上午九点正式开始。在两位主持人阐明工作坊的宗旨与参会者的自我介绍后,由伍伟亨老师领读第1-2章的内容。他首先透过对第一章向大家介绍卡西尔之对西方思想史上关于人的问题的各种哲学理论的概述,并最后指出人的问题不但没有真正解决,相反倒是处在深刻的危机之中。人的问题深刻地烙印在苏格拉底的名言中——认识你自己。人所要认识的正是人存在之独特性:其一是人的目的性;其二是人的自由。西方理性思想史始终围绕在人的这两个独特性而开展。直到近代经验科学的发展,人的问题首次面临了深刻的危机,一方面是达尔文物种进化论的提出威胁了人之目的性的存在,特别是否定了人之特殊性;另一方面是透过物理数学之自然必然因果规律的发现,人之自由的可能受到了根本的质疑。卡西尔接着提出一个有别于物理世界的文化世界,要想对人的问题给出一个全面的答案,只能在由人所开创的、独特的人类文化世界中去寻找。于此,第二章也为全书带出了一个提示,当我们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并从人之符号的本性出发,才能真正的给出一个整体性的回答——人是什么?
接着由瞿旭彤老师领读第3章的内容。他在此章指出卡西尔如何从动物的反应到人的应对的分析,进而凸显出人之符号的本性。卡西尔实则透过此章去肯定符号的应用是人类所独有的天赋,而此天赋也使得人有别于其他有机体。他首先区分动物和人类的根本不同在于,动物只懂得表达当下主观情感的情感语言,而人却懂得表达出具有客观指称或意义的命题语言。动物作为物理世界的存在,虽有类似于人类的符号行为,但实则上只是对外界事物个别主观信号(sign)的本能的被动反应;相反,人类作为意义世界的存在,则是建构出一套普遍的符号(symbol)系统去主动地应对外界事物。前者依赖于事物感性质料的直接给予,就信号作为操作者(operators),是一种实践本能的想象力和智慧;而后者则是透过对事物之形式的抽离,就符号作为指称者(designators),是一种符号化建构的想象力和智慧。符号作为对事物命名和指称的功能,往往能透过不同符号去指称同一事物,因为符号系统本身乃是多变的,所以才能指称出事物之间复杂的关系。卡西尔最后强调符号作为人类的思想工具,是人类从事物感性质料的混沌中抽象出事物普遍形式的反思能力,一切反思都得透过符号才能得以进行。最后,瞿旭彤老师指出symbol的其他相关意涵:符号、象征、比喻(metapher)、类比(analogy)、寓言(allegory)和见证(witness)等,并期望在会议结束之时对“symbol”能有更丰富的理解。
其次由李正荣老师领读第4-6章。他首先重申第二章中不同生命体的经验是彼此不能比较的,因此人的世界中就只能有人的事物。接着他透过梳理西方思想史中的怀疑论,强调笛卡尔怀疑论之阿基米德点——反思自我,后来康德称之为先验理性主体,正是卡西尔符号系统的立基点。第四章中卡西尔主在阐明康德之时间和空间概念如何由符号所构成。首先人的时空和其他有机体的时空是不一样的。就空间而言,动物所具有的是行动的空间,依赖于感官的刺激,且是杂多的个别空间;反之人所具有的是抽象的空间,乃是透过抽象的几何学所建构的一个同质的普遍空间,作为一个整体使得个别事物有其相应的位置。几何学中的数学符号在此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就时间而言,作为一切有机体的过程,虽则动物也透过记忆经验时间,但其所具有的记忆只是某些经验的痕迹的保存和片面的再现;而人所具有的记忆则是一种认识和识别,不是简单的再现,而是人透过符号所创造和构造出来的。人类的时间乃是作为一个包含了个别事件的连续秩序的框架。接着在第五章中,卡西尔透过符号因在时间之未来的维度中,而超越了过去和当下之有限现实存在的界限,进而阐明人类因其符号的本性而具有朝向未来之无限可能性的面向。乌托邦这个符号的使命就在于,它为可能性开拓了地盘,并且反对当前现实事态的消极默认。最后,卡西尔在第六章中对第二章的提示提出一个总纲——人类不应当用人来说明,而是人应当用人类来说明。人类之突出特征和与众不同的标志在于人的劳作,且人能从其劳作之中找到那使得一切形式都相互一致而和谐的整体,而此一切都根源于人之符号的本性。
第一天的阅读由林鸿信老师领读第7章而结束。他在此章指出卡西尔透过神话和宗教阐明人类符号的实际应用。卡西尔首先强调神话和宗教始终是神秘的,但这份神秘却并不代表是非理性的,而文化人类学在此所关心的是这份神秘的形式部分,即神话和宗教中始终保持同一性的符号活动。他首先区分神话符号和宗教符号,前者是透过人类的情感基质所统一的;而后者则是经过人类理性反思所建构的。神话作为人类最早的符号系统,这份情感的统一是根源于“生命一体化”的原逻辑所支配的。林鸿信老师随即引了哈曼、赫尔德、洪堡特等人对启蒙理性的争论,指出在理性反思活动以前就已有语言的符号世界存在,且理性活动根源于此前理性的语言。卡西尔进一步提出,神话向宗教的过度是人对前者之受大自然的约束和牵制的挣脱,进而朝向后者之对自由理想的追求。在这种过渡中,人类生命一体化让位于人的个体性的特有意识,人类尝试透过自身的精神去支配和控制大自然,但却也在这份绝望中,人类才真正开始意识到那永恒无限者对一切的指引。林老师最后引用了蒂立希的观点:“宗教的上帝只是象征,通向无限者的窗户”,而且从来都不是我们能透过自身去找寻上帝,而是上帝自身找到了我们。透过这个上帝的符号,我们人也就被动地卷入终极关怀之中。
工作坊第二天的活动由张欣老师领读第8章开始。她首先指出符号乃是一切事物之形式和质料的中介和联系,也是存在与思维得以相同一的原因。语言和神话在人类早期文化的阶段的联系是非常密切的,语言绝非人类简单的本能的语音反应,而是更为有意识的自觉的活动。当语言在逻辑特性之中拥有了语义的功能,也就从神话之情感语言过渡到了理性反思的命题语言。语言在此被提高到了最高的地位,即作为Logos而成为宇宙的法则。卡西尔正是在此脉络下把人从理性的动物改写为符号,因为语言是人类最原始的符号,而一切理性的应用都须介由语言来进行。她进一步指出卡西尔之语言的命名功能,起初是被用来对个别事物的命名,后来该名称经过隐喻转移到其他事物中的过程中拥有了自身的意义,此时该语词也就从具体的名词上升到抽象的普遍名词。在后者中,乃是作为能不依赖于质料的抽象形式符号,并同时因其所具有的意义而能指称个别事物。张欣老师最后对卡西尔做出质疑,认为其符号还在逻各斯中心主义的理想中。瞿旭彤老师对此做出辩护,指出语言作为人类的符号不是有人类理性之后才存在,而是人类早已生活在语言之中,因此卡西尔正是透过人的符号的本质而把人的问题带到比理性更本源的语言世界,也由此打破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视角。
随后由郝青松老师领读第9章:艺术认识与实践的符号活动。卡西尔透过对以往艺术理论的分析,强调艺术首先并不是单纯对某物的模仿,其次也并不只是艺术家本身个人情感的表达而已;反之这两者都奠基在艺术家的创造活动中。卡西尔称这类艺术的创造为艺术家对实在的发现,透过对实在的某个细微面向和瞬间的放大,进而为人们揭示出实在的不同面向。就此放大的面向而言,艺术的发现不仅仅是单纯地呈现实在,同时在这夸大(intensification)之中也改变了我们面对实在的方式,即透过艺术之感性形式的创造进而发现了人类文化符号活动中的第三种秩序——艺术秩序。艺术秩序与科学秩序不同,后者是在抽象化过程中对实在事物的压缩,使得一切都能包含在该法则之中;而前者则是在具体化过程中对实在事物的夸大,使得我们面对实在的方式得以在自然法则中解放出来。人之符号活动始终是自由的,艺术创造之自由不在于改变实在的自然法则,却在于改变我们对待实在的方式和面向,而这一切都在艺术之感性形式的符号活动中进行。由此,人类透过符号活动所创造的三种秩序——科学秩序、道德秩序、艺术秩序——彼此相互交错进而建构了整个可永续发展的人类文化世界。
接着,由包兆会老师领读第10章:人类历史形态中的符号活动。卡西尔透过加塞特的话——人根本没有本性,他所有的只是历史——强调了人存在的本性是非自然存在的。历史之非自然存在并不是指脱离了自然而独立存在,而是指在自然的基础上透过形式的同一性而非质料的同一性建构出一个符号的历史体系。对此,他进一步区分了物理事件和历史事件。前者的对象每时每刻都存在着,我们可对之重复地观察和实验;后者的对象是过去,我们只能透过回忆的方式给予它一个新的理想。历史学家虽则都生活在同一个物理世界中,但一切已经发生的过去都只能以符号的方式呈现在历史学家的面前,因此历史学家的首要任务就是对这些文献和符号的解读,并在这过程中赋予这些事件于意义。这是一种活的形式的解读,历史并不只是简单地把过去再次无差别地呈现出来,伟大的历史学家正是能把所有单纯的事实都归溯到它们的生成,把所有的结果都归溯到过程。历史的形式是一种对“客观的拟人性”的追求,因为历史所寻求的不是关于外部事物的知识,而是关于我们自身的知识。因此,在历史中,人总是不断地返回他自身,人们也藉此返回而认识到自身存在的多态性。最后,他指出历史和艺术就其做为我们认识自我的研究方法,是建筑我们人类世界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工具。
最后,由郭伟联老师领读最后两章,分别是第11章的科学、以及第12章的总结。卡西尔指出,科学是人类智力发展的最后阶段,也是人类文化发展中所独有的特别成就。科学所朝向的是一个逻辑的简明真理,在此过程中,科学为我们的知觉和思想世界提供一个稳定和坚固的世界。人类文化开端于一种远为复杂的心智状态,早在科学以前,人类就已懂得在结构之中去把握复杂的实在,只是此时的统一性更多的只是在直观的相似性中;另一方面,语言是人类统一他的感知世界的最初尝试,科学正是以逻辑的命题语言而在现象中去寻求事物的秩序。后者是透过把实验观察的资料归属到一个秩序井然的数学符号系统中,进而使他们相互间系统连贯起来。由此,数学符号不再是对象与实在之间的关系,在科学的综合系统中乃是作为这份关系的关系,符号的活动在此也就发展到了人类智力的最高阶段。卡西尔总结地指出,人类正是透过科学的这一最独特的符号活动去对人类经验的诠释、表达、组织和普遍化的过程中综合地创造出世界的真实性。符号的创造活动是没有界限的,就人类本性的符号能力来说,人类是具有这个能力去达致一个无限的理型世界,由此人类的文化世界也就是一个可永续发展的世界。不管是神话、宗教、语言、艺术、历史还是科学,符号活动的创造性都是人类自我解放的过程。郭伟联老师最后对此做了一个反省,他引用阿兰·巴蒂乌的人的处境的观点,认为卡西尔过度乐观地放大了人类的普遍形式面,而忽略了人之具体处境的现实面。瞿旭彤老师对此作出回应,认为我们应该在启蒙理性的脉络中去理解卡西尔之对人类符号能力的重新定义,符号不仅代表了人类活动中独特的潜在能力,同时一切符号只有落实到具体的差异情境中才有其指称的意涵。由此,卡西尔之人是符号的动物更多地应该在后者的意义来理解,也是卡西尔在面对西方当代的各种困境和问题下对人的问题作出的总体性的回应。
最后,由瞿旭彤老师和伍伟亨老师主持,参会学者对此次工作坊活动做出了总结。大多数与会者纷纷表示,第一次以这么密集和深入的方式阅读一本书,其中最可贵的是大家积极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并且在激烈的讨论中而达致共识。连续两天密集的会议成功地营造出了良好的学术讨论氛围,并且学术共同体这个理念也深刻地烙印在与会者的心中。卡西尔在对“人是什么”的回答中,无疑是在捍卫人类本性中神圣的部分,但卡西尔却也透过符号之开放性提醒我们,人之为神圣在于人有着朝向永恒无限的可能,且人只有不断的在这个过程中才能是可能性的特别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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